抹不去的记忆

抹不去的记忆　　

新安小学  董学宏　　

站在这个演讲台上，此情此景，感觉是那样的熟悉，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，定下神来才发觉，那已是自己做学生时候的事情了。从第一次踏上三尺讲台至今，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，十九个年头过去了。十九年，那可是挺漫长的一段时间，教的学生可以说用千来计算，在与他们的交往中发生了很多有趣的、让人回味的故事，而有些故事会成为我记忆的永恒。　　

记得一位教育家曾经这样呼吁过：让课堂焕发出生命的活力，让课堂成为学生展示自己生命活力的舞台。在我的课堂上，我也渐渐的朝着这一目标前进。　　

我想请在座的各位老师设想一下，在有上百人听课的课堂上，猛然跳出一个学生大声地告诉你，他学习和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权利和美色，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场面？我就有过这样的经历。　　

那是2002年的九月份，我代表来新安小学的语文青年教师优质课竞赛，我准备的是一篇课文，罗素的《我为什么而活着》。文章其实很短，我将教学的重点定在了学生联系实际谈自己活着的目的上，我自认为这也理应成为这节课的一个亮点，一个高潮。因为我明白课堂不是老师的独奏，而是师生的合奏，演奏主旋律的是学生，老师只是那个伴奏者。允许他们“针锋相对”，让他们的思索为语文课堂注入生命，让课堂成为师生人生中共渡的一段重要的生命历程。激起他们的“天马行空”，保护他们的“桀骜不驯”，鼓励他们的“各领风骚”，才能造就出富有生机、充满活力的学习生活。　　

课堂教学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，各个环节和自己开始的设想差不多。当我要求同学们来谈谈自己活着的目的时，出乎意料，下面齐刷刷举手一片。我正在为前一个阶段成功的引导陶醉着，正在考虑该叫哪个同学先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，只见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迫不及待离开座位，几大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，还没有等我缓过神来，就听见他大声地说：“老师，我这辈子就为权利和美色活着。”我一下子瞢了，脑中一片空白，只听见同学们低声的笑，听课的老师窃窃私语。我深呼吸，马上镇定下来，说道：“从同学们的反应来看，大家和我一样，觉得这个同学的回答很新鲜，很大胆，也很实在，我相信大家很想听听其中的理由，对吧？”“恩”台下掌声一片。只听这位男同学说：“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。一个成功的男人，可以是商业的成功，也可以是政治方面的成功。我选择后者。我要拥有权利，有多大我就追求多大。”台下一片哗然，我也觉得这问题有点儿严重了，便习惯性的反问了一句：“你要那么大的权利干什么呢？”那同学回答到：“我是农村来的，我家里的条件很不好，父老乡亲们也是一年苦到头，还是只能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。因此我就想，我如果拥有了一定的权利，我就要用它来解决农民的一些实际问题，让农民乐意当农民，甚至城里人也想当农民。至于美色，我想这是每个男人都追求的，在座的男同胞们，是吧？”此时台下掌声雷动，听课的老师情不自禁为他鼓掌，我也给了他最真诚的微笑和掌声。在他的带领下，后面同学的发言都很精彩，我也都适时巧妙的加以点评。我忘了自己是怎样结束这节课的，只记得下课后同学们围住了我，要给我讲他们的一些想法，我也获得了此次比赛的第一名，这节课也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。　　

人们常说：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，做的就是塑造人的事，这方面我也有刻骨铭心的记忆，因为他至今都让我懊悔不已。　　

  那是离高考还有三个月左右时间发生的事。在我们班有一个叫王志的同学，是大河的人，家里的条件比较差，因为文化课成绩不怎么好，他选择了学体育。从这个角度来说，只要稍加努力他考个二本二以上的学校是没有问题的。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他与班上一个女同学的关系特亲密。两个人将座位换到一起，开始不搞学习，发展到上课都总是讲话的地步。我就建议班主任将他的座位换到了第一排，让他自己觉醒，努力学习。可在第二天我上课的时候发现，他将纸条往后面传，我一下逮了个正着，打开一看，差点把我气得晕了过去，只见上面写着：“妹妹，哥哥坐在前面好寂寞，你寂不寂寞哟？你再别给我传什么东西来，因为我前面有个母老虎守着的。再问你一件事，妹妹，你有没有五块钱？”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，我要将他一把拖出去。可我还是马上冷静下来，告诉自己要镇定，不能在那么多学生面前失态。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，将课上完。一下课，我将他叫到了办公室，胸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，我拍着桌子大骂：“你不是说我是母老虎吗？我就好好让你见识见识。你要敢顶嘴我就是犯法也要揍你。你一个男子汉，要相没相，要貌没貌，家里要权没权，要钱没钱，学习不搞，你还一天去谈恋爱，有什么资格，有什么本钱？还好意思说，妹妹，有五块钱没有？你一个男子汉，五块钱都要问别人女孩子要，你有什么脸？”可能是被我的暴跳如雷吓怕了，这个男生哭了起来，嘴里一个劲的说“对不起，我错了”“对不起，我错了”。而我根本就不听他的，还在那儿喋喋不休，还在气得直哼哼。虽说这以后，这个学生学习认真多了，最后也考上了二本二的学校。这样的结局按说我应该高兴才对，可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，因为他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什么话，每次看见我也是打一下招呼马上就走，我知道，我是真正伤害了他，我很后悔，当时我怎么那么出言不逊？他说我是母老虎又怎么了？不就是说我很厉害，其实也没有怎么伤害我呀，我怎么可以对学生进行人身攻击呢？我怎么可以侮辱他的人格呢？作为一个老师，尤其是一个老教师，更应该明白教书育人的道理。我们的学生是不可能都上大学的，他们除了从我们身上学到知识以外，更应该学到怎样做人。像我这样能教会他怎样做人吗？他能够从我的言传身教中学到什么呢？……虽说事情过去很久了，但我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懊悔，就觉得揪心。可是无论我怎样懊悔和揪心，都没有办法弥补我对他造成的伤害，这件事情也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，抹也抹不掉。　　

  我的教学生涯还没有停止，我与学生的故事也将继续，那精彩的、有趣的、伤神的、揪心的故事也将不时上演；那有喜有忧、有笑有泪、有香有色、有花有果的教学情感，在我的心底显得如此踏实、浑厚与真挚。我希望在恨铁不成钢的遗憾里，让我少一些懊悔，多一些精彩。